雲渦張望了下四周,發現混沌獸不見了。她起身去開門,卻發現那木門像是生了根,怎麼都開不了。
她徹底慌了,沒頭蒼蠅般地在房中亂轉,猶如困獸。
「黑龍,黑龍!」雲渦徒勞地喊了兩聲,可是聲音消融在一片沉寂中,猶如石子入海,轉眼就消弭不見。
就在這時,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吹吹打打的喜樂,由近及遠向這邊飄來。雲渦頓時振奮精神,從窗縫裡往外看。雖然看不清晰,但那人聲鼎沸,喜樂連連是真真切切的。
窗格上是並蒂蓮的雕花,纏纏繞繞,彷彿應景兒似的,讓她心思頓時活絡起來。
「奇怪,峨眉山有誰要嫁人呢?」雲渦在腦海里仔細搜索。峨眉山弟子中,她只認識樂無雙一個女弟子,其他的女弟子多數尚未成年,要麼就是已經修成正果,位列仙班。
正想著,房門被人吱的一聲推開。
雲渦向門口望過去,只見一個媒婆模樣的婦人笑眯眯地向她走來:「新娘子怎麼還不快換衣服啊?這喜轎都到門口了!」
「什麼喜轎?」
「當然是夙公子來接姑娘的喜轎啊,姑娘可別害臊不承認!」媒婆從妝台上翻出個金燦燦的頭面,「看看,夙公子多闊氣!」
「夙公子是誰?」
那媒婆笑嘻嘻地道:「新娘子害羞呢,故意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新郎官?」
「我真的不認識。」
「好了好了,新娘子還得打扮呢,快把這頭面戴上吧。」
頭面確實闊氣,擱在手裡沉甸甸的,費的黃金得一斤多。造型也好看,正中央是一顆黃金鳳頭,周圍數根鏤空花紋的鳳翊,顫巍巍的,彷彿在炫耀。
雲渦昏昏沉沉的,被媒婆按到妝台前。媒婆七手八腳地為她篦頭髮,忽道:「這根白玉簪就先拿下來了,大喜的日子不能戴白的東西,不吉利的。」
那是蓐收送她的白玉簪,曾經溫柔地綰起她的一縷長發,曾經伴她墜入黃泉不曾悔。
彷彿是冷水入鍋,雲渦一下子清醒了。
她使勁掙脫媒婆:「把白玉簪還給我!這不是真的,什麼迎親,都是假的!」
「怎麼會是假的呢?你昨晚上答應了夙公子的。」媒婆掩唇而笑,「姑娘要戴這白玉簪也可以,我幫你往裡面插一插,簪頭藏得看不出來就可以了。」
雲渦皺了皺眉頭:「這裡是峨眉山嗎?」
媒婆愕然:「你這是歡喜得暈了頭么?昨晚上,你明明和夙公子說,要把這房間布置成什麼峨眉山的海棠居……都不記得了么?」
她說得有鼻子有眼的,如果雲渦沒保留一絲理智,差點都要信了。
「我,我沒……」雲渦囁喏。
媒婆樂呵呵地將頭面給她戴上:「你呀,有什麼話就跟夙公子說,他可等得急了。」
戴上頭面,數根綴著珍珠的金鏈子從頭面上垂下來,輕輕拍打在她的臉頰上,像是呢喃的親吻。
「夙公子的全名叫什麼?」雲渦還是有些不放心。
「誰知道全名叫什麼,我只聽到他說自己的小字叫蓐收!」媒婆說。
彷彿是一顆炸雷,將雲渦整個人給弄懵了。
「來,姑娘,走嘍!」媒婆為她蓋上紅蓋頭,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去。雲渦像被人抽去了主心骨,柔柔地往外走去。紅紗搖晃,影影綽綽中,她依稀看到了門外的喜隊。
一隻清瘦的手伸過來,將她的手從媒婆那裡接下。接著熟悉的聲音響起:「雲渦,我來接你了。」